疤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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疤痕
風，清爽的海風從天際吹來，濕潤而涼爽。龍翼震開籠罩在海面的霧氣，載著林喬飛向瓦藍的天空，輕輕撞開天空中的雲塊。
伯萊伸展雙翼在雲端滑翔，疏朗的風刮過側頰，揚起林喬的頭發。
——好舒服。
林喬瞇起眼睛，張開雙臂，挺直的身體在風中輕晃，嚇得跟在伯萊後面的裏奧喉嚨中發出一陣不安的嘶鳴。
“喬，我飛得穩吧，哈哈哈哈哈哈哈！”伯萊聽見弟弟的聲音，將翅膀擡得更平了一些。
“嗯，好厲害，”林喬輕撫過伯萊的脖子，輕笑：“再飛高些，伯萊。”
“好嘞！”
他們呼得一下向上，裏奧跟上提醒：“伯萊，小心點，再前面就是雲霧之海的結界了。”
“放心，我看著距離呢！”伯萊點頭：“喬，要抱著我的脖子，我要轉彎啦。”
藍色的翅尖在霧氣中滑過一道圓弧，伯萊繼續擡升高度，在空中優雅地飛旋而上，繼續爬升。
林喬扶著伯萊的脖子，問裏奧：“結界？那是什麽樣子的結界？”
“你不知道嗎？就是保護永綠森林的結界。”伯萊好奇道：“好像是飛進去就出不來了，會迷失在裏面。”
林喬神色不動，眼神投在裏奧那邊：“唔，畢竟我都沒有機會飛嘛，如果不是你們，我只能站在海邊吹吹風。”
她露出落寞的神情，下巴擱在伯萊的脖子上，輕輕嘆了口氣。
裏奧哽了下，隨即收到來自哥哥瘋狂的眼色，伯萊擠眉弄眼又齜牙，作為少有的大體型高智慧生物，龍族對幼小的東西有天然的偏愛，裏奧心裏不是滋味，趕緊道：“不知道也正常，畢竟我們也是聽父親說的。”
“聽父親說，雲霧結界是精靈王為了保護永綠森林而設置的。可以令外界無法探知和靠近島嶼，但如果想從結界內出去，則會被傳送回來。”裏奧解釋道：“我們也是在父親的帶領才能通過結界的。”
“但永綠森林本身已經在世界盡頭了，為什麽還要設置結界？”
龍上頸的鱗片較大，魚鱗似的排布著，林喬順著鱗指尖輕摸著鱗片間的縫隙，咯啦咯啦地撓著。
“嘶——上面點上面點，嘿嘿嘿，好癢啊。”伯萊陶醉地搖著尾巴，翅膀都有點歪。
“哥哥！你行不行！小心一點！”裏奧趕緊撥拉它翅膀，想了想，繼續解釋：“應該和百年前的戰爭有關系？據說那時人族和魔王開戰，戰爭波及到了數個種族，精靈王為了避免精靈族也受到影響，所以就設置了這個結界。”
戰爭。
林喬咀嚼了一下這個詞匯。就像疾病不同於瘟疫，戰爭同樣也不同於戰鬥，國與國，種族與種族，或伏屍百萬，或流血千裏，但讓精靈王都忌憚的戰爭……
那一定是燃燒了整個世界，連最後一片凈土都岌岌可危的，戰爭。
林喬眨眼。
那麽希琉對她的態度，會不會和那場戰爭有關。
是個突破口。
“戰爭？龍王大人也參與過嗎？”
“父親嘛……我們也不知道，聽說那個時候我們還在蛋裏呢。”伯萊收起放松的爪子，嬉笑道：“誒呀，喬，出來玩就不要說這麽陰沈的話題啦。來來來，抱著我的脖子，我來幾個高難度動作給你！”
“等等哥哥，你要幹什麽！”
在裏奧的驚訝聲中，伯萊突然加速，它飛躍上升，撕裂薄雲，靈巧地在風中飛了一個大大的圈。在感覺到林喬抱緊了它脖子時哈哈大笑，一溜細碎的冰淩從它尾尖甩來，空氣中的水汽被凝結，林喬忍不住笑，龍竟然也能飛出航跡雲的效果。
伯萊對自己畫的圓圈非常自豪，迫不及待地飛遠觀賞，翅膀也甩出一溜冰碎。
在註意到那點細碎的閃光時，林喬眼皮一跳，她當然不可能有在龍背上打滑的經驗，所以當伯萊身上凝出一層水汽，又在瞬間凍成了薄冰時，她無可避免的手滑了。
受到伯萊懸停時的晃動，她向後仰倒，從滑溜溜的龍背上順利地出溜了出去。
伯萊：？
裏奧：！
林喬：。
懸空的一瞬間，林喬罕見地什麽都沒有想，天空藍得令人心神寧靜，令人舒適的氣流從下方湧來，比乘在龍背上還要舒服。
當然，寧靜只有瞬間，在她跌落而下時，整個天空都被兩只小龍的吼聲震得搖搖欲墜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哥啊啊啊！！！！！”
“啊啊啊啊啊喬喬喬喬！！！！！！！”
幾乎可以稱為哀嚎的吼聲響徹天空。
倒也不用這麽緊張。林喬不禁勾起嘴角。
但她似乎可以理解龍的飛行原理了，超出身體長度的翼展是一部分原因，但以龐大的身軀完成超長時間的空中懸停，依靠的還是“魔法”。
控制空氣的流動，讓魔力像肢體一樣伸展出去，像呼吸一樣彌散開，托舉起身體——
“呼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”
巨大的黑影從天空略過，強風卷飛林喬的身體，阿納金一翅膀扇遠兩個崽，穩穩接住了林喬，金瞳裏滿是無奈。
小龍像兩個蛋卷似地被卷到一起，在老父親飛行的氣流中起起伏伏。
沒眼看。
阿納金無聲嘆息，展翅穩穩滑翔落在海岸沿線的峭壁高處，青草如水浪在風中翻湧，在開滿白花的山崖頂等待巨龍降落的，是希琉。
“受傷了嗎？”
林喬雙腳一沾地，就聽到他問。
“沒有。”林喬隨手把滑脫的肩帶拉回去，註意到希琉臂彎中的袍子。
“海上風大，應該穿件外衣。”希琉抖開長袍，手臂繞過林喬，將外衣搭在她肩上，系緊了帶子，仍是不悲不喜的模樣。
林喬寡淡地應：“哦。”
另一邊，兩只小崽的頭正被爹的尾巴敲得梆梆響，噴了一臉的火星子之餘尾巴尖還在背後纏鬥。
“不是喜歡畫圈嗎？去，畫一百個，沒畫完不許下來吃飯。”阿納金敲完兒子的腦袋，對著天空一擡下巴。
伯萊和裏奧頭一個比一個低，悶聲道：“好的，父親。”
收拾完兩個孩子，阿納金才轉身走向希琉與林喬的方向，垂首致歉：“抱歉，小孩子玩鬧沒有輕重，驚擾聖女了。”
“不怪他們，是我執意請他們帶我的。感謝您的援手，龍王大人。”林喬同樣垂首感謝它。
“哈哈，直呼我名也無妨。”阿納金隆隆地笑。
“我的榮幸，阿納金。”
“外面風太大了，先回去吧。”希琉從袍下牽住了林喬的手，拽了她一下。
這黏牙貨……
礙於阿納金還在，林喬順從地跟上他的腳步，回頭對巨龍揮手：“阿納金，明天一起玩。”
“好，明天見，喬。”巨龍隆隆地回應。
它展翅，起飛的瞬間林喬清晰地看到了它前腹鱗片上有一道淺淺的疤痕。
到底是什麽樣的攻擊，會在這頭強大的巨龍身上留下痕跡……
林喬腦中跳出一個詞：戰爭。
拉著她的手收緊了一點。
“這個時候，你不應該在哄孩子嗎？”林喬問。
“你是聖女，你應該坐在我旁邊。”希琉道。
林喬磨了下牙，他媽的誰想上班。
“我不擅長這個，我不想去。”林喬抗拒。
握著她的手更緊了：“龍族的孩子，不也是孩子？”
林喬漫不經心地回：“它們兩個比較好玩。”
希琉停下腳步，回頭看她：“你喜歡飛，我以後每天都可以帶你飛。”
氣氛微妙了起來。
林喬敲敲他的掌心：“松手。”
希琉放開她，林喬歪頭打量他的表情，伸手勾了一縷他的頭發，瑩潤的白發繞上她指間，林喬戳了他的臉一下，笑：
“我渴了。”
“我去取些花蜜來，”希琉抓住她的手，回避她的目光：“沙朗帶著孩子們紮了一個秋千，要玩嗎……”
林喬輕笑了聲：“好，我玩。”
雖然只有一瞬，但她切切實實地看到了，那條從偶然散開的雲霧間露出來的，陸地的輪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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風，清爽的海風從天際吹來，濕潤而涼爽。龍翼震開籠罩在海面的霧氣，載著林喬飛向瓦藍的天空，輕輕撞開天空中的雲塊。
伯萊伸展雙翼在雲端滑翔，疏朗的風刮過側頰，揚起林喬的頭發。
——好舒服。
林喬瞇起眼睛，張開雙臂，挺直的身體在風中輕晃，嚇得跟在伯萊後面的裏奧喉嚨中發出一陣不安的嘶鳴。
“喬，我飛得穩吧，哈哈哈哈哈哈哈！”伯萊聽見弟弟的聲音，將翅膀擡得更平了一些。
“嗯，好厲害，”林喬輕撫過伯萊的脖子，輕笑：“再飛高些，伯萊。”
“好嘞！”
他們呼得一下向上，裏奧跟上提醒：“伯萊，小心點，再前面就是雲霧之海的結界了。”
“放心，我看著距離呢！”伯萊點頭：“喬，要抱著我的脖子，我要轉彎啦。”
藍色的翅尖在霧氣中滑過一道圓弧，伯萊繼續擡升高度，在空中優雅地飛旋而上，繼續爬升。
林喬扶著伯萊的脖子，問裏奧：“結界？那是什麽樣子的結界？”
“你不知道嗎？就是保護永綠森林的結界。”伯萊好奇道：“好像是飛進去就出不來了，會迷失在裏面。”
林喬神色不動，眼神投在裏奧那邊：“唔，畢竟我都沒有機會飛嘛，如果不是你們，我只能站在海邊吹吹風。”
她露出落寞的神情，下巴擱在伯萊的脖子上，輕輕嘆了口氣。
裏奧哽了下，隨即收到來自哥哥瘋狂的眼色，伯萊擠眉弄眼又齜牙，作為少有的大體型高智慧生物，龍族對幼小的東西有天然的偏愛，裏奧心裏不是滋味，趕緊道：“不知道也正常，畢竟我們也是聽父親說的。”
“聽父親說，雲霧結界是精靈王為了保護永綠森林而設置的。可以令外界無法探知和靠近島嶼，但如果想從結界內出去，則會被傳送回來。”裏奧解釋道：“我們也是在父親的帶領才能通過結界的。”
“但永綠森林本身已經在世界盡頭了，為什麽還要設置結界？”
龍上頸的鱗片較大，魚鱗似的排布著，林喬順著鱗指尖輕摸著鱗片間的縫隙，咯啦咯啦地撓著。
“嘶——上面點上面點，嘿嘿嘿，好癢啊。”伯萊陶醉地搖著尾巴，翅膀都有點歪。
“哥哥！你行不行！小心一點！”裏奧趕緊撥拉它翅膀，想了想，繼續解釋：“應該和百年前的戰爭有關系？據說那時人族和魔王開戰，戰爭波及到了數個種族，精靈王為了避免精靈族也受到影響，所以就設置了這個結界。”
戰爭。
林喬咀嚼了一下這個詞匯。就像疾病不同於瘟疫，戰爭同樣也不同於戰鬥，國與國，種族與種族，或伏屍百萬，或流血千裏，但讓精靈王都忌憚的戰爭……
那一定是燃燒了整個世界，連最後一片凈土都岌岌可危的，戰爭。
林喬眨眼。
那麽希琉對她的態度，會不會和那場戰爭有關。
是個突破口。
“戰爭？龍王大人也參與過嗎？”
“父親嘛……我們也不知道，聽說那個時候我們還在蛋裏呢。”伯萊收起放松的爪子，嬉笑道：“誒呀，喬，出來玩就不要說這麽陰沈的話題啦。來來來，抱著我的脖子，我來幾個高難度動作給你！”
“等等哥哥，你要幹什麽！”
在裏奧的驚訝聲中，伯萊突然加速，它飛躍上升，撕裂薄雲，靈巧地在風中飛了一個大大的圈。在感覺到林喬抱緊了它脖子時哈哈大笑，一溜細碎的冰淩從它尾尖甩來，空氣中的水汽被凝結，林喬忍不住笑，龍竟然也能飛出航跡雲的效果。
伯萊對自己畫的圓圈非常自豪，迫不及待地飛遠觀賞，翅膀也甩出一溜冰碎。
在註意到那點細碎的閃光時，林喬眼皮一跳，她當然不可能有在龍背上打滑的經驗，所以當伯萊身上凝出一層水汽，又在瞬間凍成了薄冰時，她無可避免的手滑了。
受到伯萊懸停時的晃動，她向後仰倒，從滑溜溜的龍背上順利地出溜了出去。
伯萊：？
裏奧：！
林喬：。
懸空的一瞬間，林喬罕見地什麽都沒有想，天空藍得令人心神寧靜，令人舒適的氣流從下方湧來，比乘在龍背上還要舒服。
當然，寧靜只有瞬間，在她跌落而下時，整個天空都被兩只小龍的吼聲震得搖搖欲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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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啊啊啊啊喬喬喬喬！！！！！！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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巨大的黑影從天空略過，強風卷飛林喬的身體，阿納金一翅膀扇遠兩個崽，穩穩接住了林喬，金瞳裏滿是無奈。
小龍像兩個蛋卷似地被卷到一起，在老父親飛行的氣流中起起伏伏。
沒眼看。
阿納金無聲嘆息，展翅穩穩滑翔落在海岸沿線的峭壁高處，青草如水浪在風中翻湧，在開滿白花的山崖頂等待巨龍降落的，是希琉。
“受傷了嗎？”
林喬雙腳一沾地，就聽到他問。
“沒有。”林喬隨手把滑脫的肩帶拉回去，註意到希琉臂彎中的袍子。
“海上風大，應該穿件外衣。”希琉抖開長袍，手臂繞過林喬，將外衣搭在她肩上，系緊了帶子，仍是不悲不喜的模樣。
林喬寡淡地應：“哦。”
另一邊，兩只小崽的頭正被爹的尾巴敲得梆梆響，噴了一臉的火星子之餘尾巴尖還在背後纏鬥。
“不是喜歡畫圈嗎？去，畫一百個，沒畫完不許下來吃飯。”阿納金敲完兒子的腦袋，對著天空一擡下巴。
伯萊和裏奧頭一個比一個低，悶聲道：“好的，父親。”
收拾完兩個孩子，阿納金才轉身走向希琉與林喬的方向，垂首致歉：“抱歉，小孩子玩鬧沒有輕重，驚擾聖女了。”
“不怪他們，是我執意請他們帶我的。感謝您的援手，龍王大人。”林喬同樣垂首感謝它。
“哈哈，直呼我名也無妨。”阿納金隆隆地笑。
“我的榮幸，阿納金。”
“外面風太大了，先回去吧。”希琉從袍下牽住了林喬的手，拽了她一下。
這黏牙貨……
礙於阿納金還在，林喬順從地跟上他的腳步，回頭對巨龍揮手：“阿納金，明天一起玩。”
“好，明天見，喬。”巨龍隆隆地回應。
它展翅，起飛的瞬間林喬清晰地看到了它前腹鱗片上有一道淺淺的疤痕。
到底是什麽樣的攻擊，會在這頭強大的巨龍身上留下痕跡……
林喬腦中跳出一個詞：戰爭。
拉著她的手收緊了一點。
“這個時候，你不應該在哄孩子嗎？”林喬問。
“你是聖女，你應該坐在我旁邊。”希琉道。
林喬磨了下牙，他媽的誰想上班。
“我不擅長這個，我不想去。”林喬抗拒。
握著她的手更緊了：“龍族的孩子，不也是孩子？”
林喬漫不經心地回：“它們兩個比較好玩。”
希琉停下腳步，回頭看她：“你喜歡飛，我以後每天都可以帶你飛。”
氣氛微妙了起來。
林喬敲敲他的掌心：“松手。”
希琉放開她，林喬歪頭打量他的表情，伸手勾了一縷他的頭發，瑩潤的白發繞上她指間，林喬戳了他的臉一下，笑：
“我渴了。”
“我去取些花蜜來，”希琉抓住她的手，回避她的目光：“沙朗帶著孩子們紮了一個秋千，要玩嗎……”
林喬輕笑了聲：“好，我玩。”
雖然只有一瞬，但她切切實實地看到了，那條從偶然散開的雲霧間露出來的，陸地的輪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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